千金被我换回去了

 夫君的表妹趁着我产后昏睡换掉了我的女儿。

我趁着她得意入睡后又给她换回去了。

她日日折磨着自己的女儿,倾尽所有疼爱我的女儿。

我一边看一边抹泪,简直人间惨剧啊。

活该。

1

生女儿那天,我熬夜看了一个狸猫换太子的话本,看得慷慨激昂,欲罢不能的时候,羊水破了。

我颤抖着对着旁边伺候的丫鬟元宝道:「给我把孩子看好了!别被人换了!」

生产过程实在不顺利,闹得整个院子里人仰马翻,我直接疼晕了过去,耳边却听到有丫鬟在喊:「少爷,少爷,表姑娘也要生了!少爷快过去看看吧!」

我伸手去抓他:「夫君,别走……」

死死抓住他的袖子,而他一节一节掰开我的手,声音温柔却不容置喙:「我得去表妹那里看看,她柔弱,比不得你坚韧。」

我疼得昏死过去。

待我睁眼时,元宝跪在我面前哭道:「夫人,小姐被人换走了!」

「什么??」

我震惊地回过头看向床头的话本。

刚刚看的故事,就演自己身上来了?

2

元宝哭哭啼啼跟我说,我晕过去的时候,孩子已经出生了,但屋里的丫鬟婆子和稳婆都被夫君宋谦带走了,只有她一个人留下照顾我。

她惦记着我的话,在女儿身上做了一个小小的胭脂痕迹,就去打热水了,等她回来之后,就发现女儿身上的胭脂痕迹不见了。

当时屋里十分忙乱,她也没有看清楚孩子的脸,只是在脚心上抹了一点,如今如果没有这记号,怕是就会认错了。

「这屋里刚刚有人来吗?」

「表姑娘身边的大丫鬟香月来了,还带了一个篮子,说是送些吃的给您,见我着急打热水,就说她来照看小姐和您,我就……」

元宝跪下拼命磕头,「奴婢罪该万死!!!」

我嘶哑着声音说:「不,你做得很好,现在我要交代你一件事情,将功折过。」

「是,是,奴婢万死不辞!」

「你好好守着这里,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或者注意到我不在房里。」

「夫人,你要去做什么?」

「把我的女儿换回来。」

3

我抱起摇篮里那个被塞进来的女孩,她穿着我给孩子准备的软缎,但是脸色苍白,气若游丝,哭起来和小猫似的。

不是我的女儿,我女儿刚出生的时候嗓门大得很,直接把昏迷的我给震醒了。

我的女儿,被换了。

好在香月刚刚离开没多久。

我细细嘱咐了她:「暂时应该也不会有人来,她既然敢换孩子,必然已经打点好了上下,外面应该没有人。」

「夫人,不如我去吧?」

「院子里没有人不行,你得帮我遮掩,这事我必须亲自去才能放心。」

我抱起孩子,强撑着生产完虚弱的身躯跟了过去。

这一路上没遇到任何人,好像被人特意清过路一样,我远远地看到了香月的背影,悄悄地跟了上去。

香月大约是紧张,一路上搂着孩子闷头走路,根本没发现有人跟着,她一路进了柳凝儿的院子。

柳凝儿的房门口摆着一个破旧的摇篮,似乎还有些脏污,上面有苍蝇在飞来飞去。

她把我女儿放进了那个摇篮,然后推门进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直接冲过把孩子换了回来。

女儿回到我怀里,沉甸甸的让我觉得踏实,我本想转身就走,不想屋里传来了说话声。

柳凝儿声音带着哭腔:「表哥,我也是逼不得已,咱们女儿身体太差了,若是养在我院子里,定然不如主母亲自照料的好,毕竟那沈幼晴才学家事都远胜于我。」

我夫君宋谦冷笑一声:「她也就是仗着家世好才能做正妻,如果不是她抢了你的位置,我们的女儿才应该是正室嫡女。」

柳凝儿急忙哄道:「表哥别气,如今我们的女儿还是可以作为嫡女的,也算是全了我对你的一片心意。」

「放心,她以后也不会再生,我已经给她的水里放了绝育的药,以后她只能好好养育我们的女儿。」

「她不会起什么疑心吧?」

「放心,我一直跟她说,你这孩子是之前的相公的,不过和离后只能带着孩子投奔我,她不会怀疑的,有我在,你一切放心。」

「表哥,我经历了那么多,方明白你才是真男人……」

房间里,一对男女软语温存,而院子里的女婴身上已经开始陆陆续续落了蚊虫。

我默默地抱着孩子离开,回到自己院子之后,才觉得全身冰冷。

4

回到我院子里,元宝正在满院子寻我,转头看到我失魂落魄抱着孩子回来了,急忙迎了上来。

她把我扶上床,用厚厚的被子盖好了,塞给我一杯热茶,刚要去照顾女儿。

我看着那滚烫的热茶,想到那两人私下的谈话,心里腻歪,丢到一边:「今天从小厨房里拿来的水啊茶啊粥啊,统统都不要,拿去丢了。」

元宝有些疑惑地看着我,终究什么都没问,点头拿走了。

我还觉得不放心,连夜让院子里的婆子们把锅碗瓢盆全都拿出去清洗。

人都被我支出去之后,我坐在床上缓了许久,眼泪才忍不住落了下来。

我嫁入宋家的时候,他们家落魄得连口肉都吃不起,一家子供着宋谦一个读书人却依旧是供不起。

宋谦文文弱弱的一个书生,去码头帮人扛货,被两个麻袋压断了一根肋骨,对方赔了十两银子,一家子靠啃宋谦的肋骨过活。

后来,宋谦的肋骨长好了,又去找活做,这次是帮书店抄书,然后烛台打翻了烧了半张脸和一缕眉毛。

虽然养好了,但书店还是赔了二两银子,一家子又啃了几个月宋谦的眉毛。

宋谦养好了眉毛再去找活做的时候,找不着了,直接饿晕在路上,被我救了。

宋谦文质彬彬,出口成章,很快我也对他动了心。

宋谦忙登门提了亲。

我爹本看不上宋谦的家境,连个寒门都算不得,但拗不过我。

靠着我家的接济,他考上了进士,得了个不大不小的官位,从此发达了。

但他刚刚走马上任,如今还是清贫,家里全靠我家补贴。

日子刚好过一点,他的表妹柳凝儿就大着肚子上了门,跪下哭求他收留自己。

当年两人有过婚约,但宋家落败之后,柳凝儿另嫁他人,谁知所托非人,对方是个衣冠禽兽,终日打骂她,她只得和离来投奔表哥。

我好心收留了她。

没想到她竟然和宋谦一起来算计我。

什么之前相公的孩子,这一对狗男女怕是早早就勾搭在一起了,孩子也确实是宋谦的。

但这孩子我换回来了,我倒要看看他们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5

元宝炖了滋补的汤水送过去,回来告诉我,表姑娘和少爷都喝了,喝得一滴不剩。

夜里,丫鬟婆子陆陆续续回来了,一个个跪在地上请罪,我一概不理,只搂着女儿不放。

她们看我的目光满是同情,却没有一个人张口告诉我实情。

我心里冷笑,我竟不知,柳凝儿来了才多久,我手下的人竟然都倒戈到她那里去了。

晚上,柳凝儿的院子里传来了婴孩的啼哭声,很快就消失不见。

元宝偷偷跑去看了,一脸不可置信地回来说:「表姑娘说怕孩子丢,在那孩子身上……烫了个印子,奴婢看着像个字。」

「什么字?」

「奴婢也不识字,但他们说不是什么好字,好像带什么『贝』,还有很多横横竖竖。」

我心突地一跳,拿过床头的诗词集翻开,指着其中一句「玉雪飘零贱似泥,惜花还记赏花时」问:「是不是这个字?」

她目光落在那个贱字上,拍手道:「对,是这个字。」

书从我手中掉落,我抱着怀里的女儿全身发冷。

如果不是我爱看话本子,嘱咐了元宝那么一句,遭到这等待遇的就是我的女儿了。

柳凝儿下手也太狠了。

第二日,宋谦终于来了我的院子里,满脸笑容地握着我的手:「幼晴你辛苦了,我这连夜给女儿取了名字,你挑挑哪个好?」

他殷勤地送上了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女儿家的名字,一个比一个好听,都是用了心思的。

但我却不想用他选的名字:「我早就想好了一个,宛转蛾眉、言笑晏晏,宋宛晏,如何?」

他满脸赞叹:「果然女儿还是得你养,好名字,好名字。」

我装作不解:「什么叫就得我养?」

「母亲一直想养咱女儿,我给你拦下了,你出身世家,礼仪文采都是一等一的,自然要你养。咱就叫这名,宋宛晏,真好听。」

我忍不住问:「表妹的孩子,名字取了吗?」

「哦,取了,叫辛儿,辛苦的辛。」宋谦脸上的笑容消失,满是敷衍之色。

「姓什么?」

「没有姓,一个没有爹的野孩子,有个名字都是抬举她了!」宋谦疾言厉色。

我低下头,轻轻地拍着怀里的宛晏,心里一片哀伤。

原来他已憎我入骨。

只可惜,他糟践的不是我的女儿,而是他心爱的表妹生下的女儿。

6

女儿的满月宴上,柳凝儿送上了一份大礼。

她生得肤白秀丽,身段纤瘦,穿着素净的浅蓝色衫子,头上只别了一支素银簪子,却笑盈盈地给女儿戴上了一只做工精美的雕花金项圈。

「不过是个小孩子,送这么珍贵的东西做什么?」我急忙推辞。

柳凝儿笑得甜美:「嫂子别这么说,这孩子我一看就喜欢,恨不得把世间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我虽然不如嫂子家世好,却也知道,咱们宋家的女儿,多好的东西都配得上。」

她有些嫌弃地看着宛晏身上的软缎,「这软缎并不值钱,嫂子可别因为是个女儿就苛待。」

我的婆婆正满脸赞许地看着柳凝儿。

我生产时伤了身子,大夫说我未来子息可能艰难些,虽然还未下定论,但婆婆却已然在物色妾室人选。

柳凝儿送完了礼抱着女儿好一阵亲热,胳膊酸了才把孩子还给我。

「小小姐真好看,真恨不得她是我生的。」她一派天真烂漫,赢得周围人一片赞许。

招待了一会儿宾客,我觉得身体疲乏,就让奶娘抱着孩子跟我回卧房。

柳凝儿却也跟了上来,身后跟一个面色蜡黄的丫鬟,怀里抱着一个瘦弱女婴,一大一小都毛发稀疏,蔫了吧唧,风吹就倒。

就是那晚偷梁换柱未果的一大一小。

香月和辛儿。

7

我好心关怀道:「这是谁家的娘子孩儿,怎么如此瘦弱,可别站在那风口下,过来这边。」

那一大一小风中伫立,仿若失聪。

柳凝儿笑着道:「嫂子,这是我那丫头,只不过我如今养在宋家,这死丫头名不正言不顺的,也不要什么名分,就当猫儿狗儿地养着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笑还是一派娇憨,细白的手指抚到婴儿的脸上,但不知道是不是动作太大把孩子戳痛了,她哭了起来。

只是哭声跟猫叫一般,微不可闻,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我皱眉看着她:「何必这么对待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她轻笑一声:「嫂子觉得我过分,可这样的贱婢和贱种,放在别的大户人家里,都是要被溺死的。

「我虽然大发慈悲留下了她们,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必得让她们听话了才好。」

我还欲再说,却听得身后一声叫好声:「好!」

转头竟然是我婆婆。

她满脸笑容地快步走上前来,一把握住了柳凝儿的手:「好孩子,姨妈就知道你是个好的!宽严并济,是个管家的好手!」

柳凝儿羞红了脸,低下头来让我婆婆拉着,两人好一阵亲昵,而我这个正牌儿媳,就被晾在了一边。

两人在那里腻歪了一会儿,婆婆转头看向我:「幼晴,你这次生女儿受了大罪,我的意思是,你好好养上几年,让凝儿帮你管家理事。」

我皱起眉来。

柳凝儿如今只是个借住的亲戚,怎么能管家事?

见我不说话,柳凝儿瞬间红了眼圈。

婆婆十分不满:「怎么,幼晴为何不说话,让你专心教养女儿难道不好?」

「我当然愿意专心教养女儿,但表妹管家,用什么身份呢?她跟前头的男人还生了个女儿,却跑来宋家管家,似乎……脸皮忒厚了些。」

柳凝儿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转身就往外跑。

宋谦满脸怒意地指着我:「沈幼晴,你这个妒妇,表妹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绝不允许你如此轻视她!」

我慢条斯理说道:「被休弃之身又跑到表哥家暂住,生了个女儿名不正言不顺就来管家,简直贻笑大方。」

「名不正言不顺?」宋谦冷笑,「我今天就收了她,我看谁敢说一个不字!」

当晚,宋谦就宿在了柳凝儿房里,第二天抬了个平妻。

8

元宝偷偷去听了墙角,报给我说:「柳姨娘和少爷说,他们让你越绝望,你就越会把重心放在孩子身上,好好养孩子。」

我冷笑,是啊,我一定会好好养我的孩子,我也期待他们如何养自己的孩子。

柳凝儿梳着妇人发髻来跟我请安时,身体摇摇欲坠,泪光闪闪:「嫂子千万不要和表哥生出嫌隙,表哥不过是为了全我的名声罢了。」

「安心,我不会生嫌隙,当今圣上并不认同平妻的说法,他逗你玩的话语,我怎么会在意。」

她脸色一白,泪眼涟涟地看着我:「夫人何必这么咄咄逼人,我可对你没有半点不敬!」

我懒得搭理她,她身边的丫鬟想要扶她坐下,她却哎哟一声身体一软,拧着麻花就给我跪下了。

哦,既然都跪下了那就跪着说吧,反正我让你起来你也未必同意。

我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任由她跪着,等她因为膝盖发麻而身体晃动时才慢悠悠问:「听起来,你们好像是有苦衷?」

她连连磕头:「因着我有了孩子,所以到处都是风言风语,表哥不过是为了保全我的名声才娶我,表哥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儿,凝儿不想嫂子误会他!」

她说这话时,我已看到门外的一角衣衫。

宋谦想必听到这一席话后,会很感动吧。

我还是沉默着没有说话,柳凝儿见状拍了拍手,门外那个面色蜡黄的丫鬟晃晃悠悠走进来,把怀里的婴儿送到我面前。

我瞧了一眼,心里有些惊。

这是孩子吗?这个头小得跟个猫儿似的,还毛发稀疏,一身伤痕。

柳凝儿却满脸坚毅:「为让嫂子放心,我把亲生女儿送到嫂子手里,嫂子可随意打骂她,凝儿不会说一个不字!!」

我啧了一声。

好家伙,合着不是自己的孩子,就这么虐待呗?这柔弱表妹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这事我可干不出来,要打你自己打。」

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可别拉着我。

柳凝儿眼神里闪过一丝得意,哭着扑上去,抬手就要打,被元宝拦住。

柳凝儿动不了手,便哭着骂:「都是你这贱种!让嫂子表哥起嫌隙!!都是你惹的祸!!」

而门外传来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冷笑,再无动静。

看来宋谦也以为这孩子是我的,所以根本没打算管。

9

柳凝儿闹了一番,孩子也被吓得直哭,看着啼哭的婴孩,抱着她的香月脸上都流露出不忍,却什么都不敢说。

我虽然看着心痛,但心中的怜悯到底有限,想到如果不是我发现了,现在被如此虐待的孩子就是我的宛晏。

这么想着,始终没忍心:「这孩子有什么错,你这样打她?等她长大了,难免会记恨你。」

柳凝儿看着我的脸色,眼神里闪过一丝得意:「怎么,嫂子心疼了?您可千万别心疼啊,一个贱种而已,不值得你费心。」

说完,她抓过桌上的蜡烛,用那滚烫的蜡油就往婴儿脸上滴去。

我紧忙要去拦,却被门外闯进来的宋谦一把抓住:「凝儿如此做自然有她的道理,你不要干涉。」

元宝伸手拦了,两人撕扯之间那蜡油还是滴落到了婴儿的脸颊上,婴儿大哭不止,柳凝儿却不为所动。

孩子幼嫩的皮肤起了一颗大大的水泡,柳凝儿还觉得不满,撇撇嘴把孩子丢给香月,一双眸子满是得意:「怎么,嫂子,你是不是心疼了?觉得这孩子可怜?心口疼?」

我抿唇不语。

她从怔愣的我手里抢过了管家的钥匙和对牌,扬长而去。

宋谦和我婆婆一点反应都没有,只笑着逗弄我怀里的女儿。

我试探着问:「柳姨娘的女儿,需不需要请郎中?」

宋谦脸上露出一丝厌恶之色:「那贱种,请什么大夫,让她自生自灭去吧。」

我心里一片清明。

宋谦脸上的厌恶,表面上是给孩子的,其实是给我的。

我当即下定了决心。

把自己的孩子养好,把那俩耗死比啥都强。

10

我把管家之权丢了出去,所有的嫁妆银子都攥到自己手里,一分钱都不往外拿。

宋谦虽然做了官,但他俸禄只够整个宋家的开销,稍微买些贵重物品就撑不住了,这些年还是靠着我的嫁妆宋家才过得如此气派。

自打我不肯补贴嫁妆之后,柳凝儿管家十分艰难,搞得上下怨声载道,甚至有婆子当面骂了柳凝儿。

「呸,一个姨娘还对我们颐指气使的,真不要脸,夫人在的时候我们每日都有银耳羹喝,如今你把这银耳羹去掉,花到自己的胭脂钗环里了,难道我们一家老小都只配吃糠咽菜吗?」

柳凝儿和那婆子打了一架,脸被挠花了,头发被抓散了,还生生薅下来一撮,整个人狼狈不堪。

宋谦跑到院子里寻我:「凝儿如今管家还是差些火候,还是你来管。」

我慢条斯理地喂着女儿新鲜羊乳,她被养得粉雕玉琢,白嫩嫩的脖子上挂着金镶玉的项圈,像画中的年画娃娃。

宋谦忍不住抱起宛晏,满脸喜爱:「果然还是你会养孩子。」

「柳姨娘那孩子,实在养得忒不像话了……」我试着为那孩子找一丝生路。

宋谦皱了皱眉:「就得是这样,那又不是宋家的孩子,那是个天生的贱种,若是对她好了,反而让人质疑凝儿的身份。」

我便不再言语。

宋谦求我收回管家权,我还是拒了,推说自己身体不好,要专心养孩子。

宋谦和柳凝儿虽不愿,但得知我要养孩子,也只得应了。

元宝偷偷问我:「夫人,都这样了,咱们为什么不和离啊?」

我摇摇头:「猪圈修好了,猪也喂得油光水滑,现在咱们走了,猪就白喂了。」

​‍‍‍​‍‍‍​‍‍‍‍​​​​‍‍​‍​​‍​‍‍​​‍​​​​‍‍‍​‍​​‍‍‍​‍‍‍​‍‍‍‍​​​​‍‍​‍​​‍​‍‍​​‍​​​‍​‍‍‍‍‍​‍‍​‍‍​​​‍‍‍​‍​​​‍‍​‍‍‍‍​‍‍‍‍​‍​​‍‍​‍​‍​​​‍‍​‍‍​​‍‍​​‍​​​‍‍​​‍​‍​​‍‍​​‍​​​‍‍​‍​​​‍‍​‍​​​​‍‍‍​​​​​​‍‍​​​‍​​‍‍​​‍​​​‍‍‍​‍‍​‍‍​​‍‍​​‍‍‍​​‍​​‍‍​‍‍‍‍​‍‍​‍‍​‍​‍​‍​‍‍‍​‍‍‍‍​​​​‍‍​‍​​‍​‍‍​​‍​​​​‍‍‍​‍​​​‍‍​‍​‍​​‍‍​​‍​​​‍‍​‍​​​​‍‍​‍‍​​​‍‍​​​‍​​‍‍​‍‍​​​‍‍​​​‍​​‍‍​‍‍‍​​‍‍‍​​​​​‍‍​​‍​​​‍‍​‍‍​​‍​​​​​​​‍‍​​​‍‍​‍‍​‍​​​​‍‍​​​​‍​‍‍‍​‍​​​‍‍‍​​‍​​‍‍​‍‍‍‍​‍‍​‍‍‍‍​‍‍​‍‍​‍​​‍‍‍​‍‍​‍‍​​‍‍​​‍‍​‍​​‍​‍‍​‍‍‍​​‍‍​​​​‍​‍‍​‍‍​​​‍​​​‍‍​​‍‍‍​​‍​​‍‍​‍‍‍‍​‍‍​‍‍​‍​‍​‍​‍‍‍​‍‍‍‍​​​​‍‍​‍​​‍​‍‍​​‍​​​​‍‍‍​‍​​‍‍‍​‍‍‍​‍‍‍‍​​​​‍‍​‍​​‍​‍‍​​‍​​​‍​‍‍‍‍‍​‍‍​​‍​‍​​‍‍​​‍‍​‍‍​​‍​‍​‍‍‍​​‍‍​‍‍​‍​​‍​‍‍​​‍‍‍​‍‍‍​‍​‍​‍‍​​‍‍‍​‍‍​‍‍​‍​‍‍​​‍​‍​​‍‍​‍​‍​‍‍​​‍​​​​‍‍​​‍​​​‍‍​​‍​丧偶可比和离爽多了,宋家的一切,都是我的。

11

之后我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拿着自己的嫁妆不是吃就是外出玩,家里的事是一点不管。

柳凝儿管了半年的家,越发灰头土脸,整个人都好像蒙了一层尘土一般。

而自打我放开手之后,宋家上下一下子就紧了起来,平日的山珍海味吃不到了,换了普通饭菜,让婆婆叫苦连连。

那么多的丫头婆子月钱发不出来了,只好发卖了一半。

家大业大的宋家一夜之间捉襟见肘,勒紧裤腰带度日,而我的宛晏却是锦衣玉食养了起来。

他们吃白粥,我们吃八宝粥、肠粉、金玉米饭各式米粉汤面,他们逢年过节炖个肘子谁都舍不得夹,我们吃肉吃得都腻得慌,逢年过节吃点清粥小菜改善生活,燕窝每日喝都喝腻了,总想来点咸菜。

有一日,宋谦过来看女儿,刚刚用过晚膳,他却摇摇晃晃,满脸菜色。

看到我正在帮宛晏挑多宝鱼的鱼肉吃,登时眼前一亮,抬手就让元宝给添饭,抬脚就要上桌。

我一个眼神过去,旁边的小丫鬟一溜烟跑了,冲到柳凝儿院子里一阵炫耀:「今儿少爷可是留在我们院子里用膳了,说你们这里的饭菜实在是素得慌。」

柳凝儿当时就冲到了我的院子里,宋谦一口饭没吃着就被柳凝儿死死搂着号了一阵。

「表哥,表哥,当初的山盟海誓你还记得吗?你可是嫌了我?连口鱼肉都要独吞?」

两人拉扯的工夫,我和宛晏已经把一条鱼吃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了一个鱼头。

宋谦好不容易安抚了柳凝儿,扯着让元宝再添一碗饭一起吃的时候,我婆婆来了。

一进屋眼睛就往桌上瞅,看到鱼之后抢过宋谦手里的碗大快朵颐,很快鱼头就被吃完了。

宋谦还想再添双筷子,元宝却满脸为难:「就只剩一碗饭了,老夫人吃了,就没有了。」

两人盯着桌子眼睛都绿了,奈何又不能和长辈抢饭。

老夫人吃得满脸餍足:「幼晴你这边伙食这般好,晚上母亲还来你这里吃。」

宋谦和柳凝儿也死死盯着我的小厨房,想定了晚上要过来吃。

要说宋谦好歹也算是五品官员,只不过平日里要宴请同僚,还喜欢品鉴古董,柳凝儿又酷爱买金银首饰,胭脂水粉,加上那么多的下人要养,其实手头很紧。

一家子又不会经商,之前全是靠我才维持了风光表象,如今为了维持每个人自己的爱好,只能委屈吃穿。

晚上,这一家子不约而同齐聚我的院子,坐在桌前闷头喝茶,都不肯走。

而我带着宛晏回了娘家,留下一句:「没饭吃了,回娘家去吃了。」

12

回娘家的我,正遇到家里做了一顿丰盛的晚膳,我和宛晏刚刚坐下来要吃,就听到下人来报说宋谦带着柳凝儿也来了。

此时我娘正抱着宛晏满脸笑容:「这孩子真好,小雪团似的。」

再抬眼看宋谦和柳凝儿身后的辛儿,吓了一跳,「这带了个猴啊?」

辛儿局促地站在那里,眼睛不安地四处瞧,在看到穿着粉色袄裙的宛晏时,表情一滞。

她默默地站在那里,骨瘦如柴的脸上,一双眸子满是羡慕和渴求,那是一个活在地狱的人看到光的神情。

我娘看得满脸愣怔:「你家的小丫鬟怎么这副德行?」

柳凝儿满脸得意:「什么小丫鬟,这就是个小贱种,能让她活着就不错了。」

然后当着我娘的面把饭菜倒在地上,「辛儿来吃。」

辛儿竟然很顺从地跪了下来,张口要吃,被我娘一把拉了起来,塞给她一个馒头:「还真吃那个啊?好孩子,吃这个。」

那个馒头,辛儿吃得狼吞虎咽,几次噎得都要翻白眼了。

柳凝儿笑得肆意,但所有人得知这是柳凝儿的亲生女儿之后都震惊了。

事后我娘跟我说:「能对亲生女儿这样的女人,以后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我就把换孩子这件事告诉了我娘。

我娘惊得目瞪口呆,捂着胸口半天没缓过来,之后就搂过宛晏满脸庆幸:「幸好你发现得早。」

她又问我怎么办?

我说:「吃好喝好没烦恼,看着他们节衣缩食还要给宛晏送吃的玩的,过得很开心。」

宋谦和柳凝儿那顿饭吃了许多,最后撑得走不动路了,还要打包一些饭菜离开。

我特意嘱咐厨房打包了一些不新鲜的,然后跟着回了宋家,听他们拉了一夜肚子,抢了一夜的茅房。

这个时候感情也靠不住了,山盟海誓也成昨日黄花了,有的只是趴在茅厕大门处那凄婉的哭泣:「表哥,开门啊——」

13

之后宋谦又去我家蹭了几次饭,但是每次都会拉肚子,第二天上朝的时候臭屁不断。

他质疑我是不是拿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给他吃,我只笑着说他:「夫君清贫惯了,清淡的吃多了,这大鱼大肉就再也吃不了了。」

他咬牙切齿:「那你呢?」

「我呀,我大鱼大肉惯了,突然吃青粥小菜也是会生病的。」

他和柳凝儿气得要死,两人铆足了劲儿想再生一个气气我,结果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不管他们怎么努力,柳凝儿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本以为宋家人应该忍不了太久了,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对宛晏越发好了。

看在女儿的面上,宋谦也忍了这清贫的生活,还时不时和柳凝儿来看孩子,两人看着孩子的眼神慈爱得要放光了。

哪怕宋谦的官服破了一个洞,他也没有提出异议。

两人过着捉襟见肘的生活,竟然还给宛晏买了小孩子戴的金手镯。

我过上了日日窝在房里养娃的神仙日子,每日陪着那粉团子长大,看着她长出米粒般的小牙,听着她奶声奶气叫娘亲,看着她慢慢长高,会像模像样地对着我行礼。

宋谦和柳凝儿来得越发勤快了,几乎每日都要来,他们围在宛晏身边为她的每一次进步而感到快乐,甚至她第一次用筷子夹起一颗小豌豆他们都满脸笑容地猛拍手。

而这一切,跟在身后的辛儿全都收进眼底。

这孩子也不知道是过的什么日子,瘦得像个怪胎,皮肤皱巴巴地贴着细得吓人的骨头,脸颊深深凹陷下去。

但看着宋谦和柳凝儿的眼神却越发炙热,掺杂着极致的嫉妒和痛苦之色。

她一定不明白,自己亲生的爹娘为何对自己恨之入骨,却疼爱另外一个女人的孩子。

而这个时候柳凝儿就会满眼得意地看着我:「夫人,您觉得辛儿养得怎么样?」

我默默地看着那个被养得犹如鬼魅的女孩:「既是你亲生的,你总要上心些……不要太过了。」

柳凝儿尖声反驳我:「夫人,贱种就是贱种,她不配锦衣玉食,只配和狗一样在地上乞讨。」

我本以为这已经是最过分的事了,没想到柳凝儿比我想象的更没有下限。

14

两个女孩及笄那年,朝中传来消息,皇上准备在适龄的女儿里给太子选个太子妃,从小就一块儿处。

这是天大的富贵,家里有女儿的官员都跃跃欲试。

此时宛晏模样出落得越发好了,说话做事落落大方,管家理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而辛儿虽然被虐待长大,却也长成了大姑娘亭亭玉立的样子,并且她越发有了自己的心思,经常躲着柳凝儿。

有一日,元宝跟我说,她看到辛儿在偷偷刺绣卖钱,一点一点攒起来在珍宝阁交了定金,说是定了一套头面。

只是这事很快就被柳凝儿发现,她直接把辛儿从屋里揪出来,狠狠打了一顿耳光,让外院的马夫小厮带她出去打板子。

也太不像话了,一个堂堂官家小姐,让外院的小厮打板子?

辛儿拼命挣扎间,衣服都扯破了,露出了满是伤痕的肩膀。

我实在看不下去,示意元宝把我的斗篷拿去给辛儿穿上。

柳凝儿却越发嚣张:「怎么,夫人这是心疼了?要拦着我管理内院?这贱种生了攀龙附凤的心,我就要绝了她的心思,她能嫁个外院的马夫都是老天烧高香了。」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辛儿,「辛儿啊,不是我不想留你,你这个身份根本不配在宋府待着,既然你这么想要夫君,那我今日就成全了你。」

她对着外院里的小厮马夫笑着,「今日咱们就来个抢亲,谁能把辛儿拖回家,辛儿就做你们的娘子,我再给上十两银子的嫁妆,如何?」

五品官家的庶女可以做正头娘子,多少人求之不得,但被柳凝儿养成这个样子,竟然还有很多小厮嫌弃地望着她,满脸不屑:「切,刚刚她衣服破了,肩膀被人看过了,我们可不稀罕。」

她无助地看向所有人,嘶哑着求救:「救我,救我——」

我终于看不下去了:「住手!」

15

辛儿被我带回了院子里,她全身都是伤,脸被抓得像个花脸猫,整个人瑟瑟发抖,像个雪中的鹌鹑。

宋谦来院子里找过我:「你把辛儿带走做什么?你又不是她娘,难道还心疼了不成?」

我冷着脸道:「你自己听听这像话吗?一个五品官家的庶女,丢在院子里让小厮调戏?这传到皇上耳朵里,你这官也就做到头了!」

宋谦不以为然:「这事既然是在内院发生的,自然不会传出去的。」

我心想那可不一定,毕竟我还在,我嘴上可没把门的。

「那你什么时候把辛儿送回去,凝儿可担心得很呢,要我说,不是她亲娘就少管东管西的,免得惹人不痛快。」

「我既然是主母,那自然能管教她,你一个大男人家天天掺和女人的事,是朝堂不得重用所以来女人院子里立威了?」

宋谦刚要和我吵,就见到宛晏掀帘子进来,脆生生喊了一声:「爹。」

宋谦脸色缓和了许多,和宛晏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临走前警告我不要多管闲事。

我沉默了。

对于这个女孩我的感情是复杂的,她的母亲存了坏心,为了她的前途,想要换掉我的女儿,如果我没有发现,如今她就会享受我的优待,而我的女儿则是现在的她。

她没有做错什么,但如果不是我警觉,她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我无法对她生出怜悯,她的悲剧,母亲柳凝儿是罪魁祸首。

我转身回屋,屋里的辛儿已经穿上了衣服,头发也梳理整齐了,她的脸颊枯瘦但一双眸子亮得惊人。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夫人帮我。」

16

我很诧异:「你可知道我和你娘势如水火,你为什么要求我帮你?」

她含泪抬头:「自打我出生以来,我活得还不如猪圈里的猪,冬天下雪的时候,她往我床上泼脏水,我和脏水冻在一起。

「我做对了事情,她打我,我做错了,她恨不得打死我,我恨,我恨!!!!」

她眸子里仿佛要烧出火来,「我要他们后悔,我要他们后悔!」

她把头磕得砰砰响,「求夫人帮我,我只差一个机会。」

我还是没有帮她,只说让她好生养伤,我会送药给她。

她失望地哭,指着宛晏问:「夫人,同样是母亲,为什么夫人可以把姐姐养得这样好,而我却只能过这样的日子?」

我不知如何回答。

她最终失望离去。

宛晏不解地看着我:「母亲,她多可怜啊,为什么不帮她一把?」

我摇头:「她对宋家的恨太深了,这些年她被虐待,我没有帮助过她,她若是得了机会,要毁掉宋家该怎么办?我赌不得。」

犹豫了许久,却见宋谦来找我。

「外院马夫的婆娘死了,他求到我面前来,说不嫌弃辛儿被男人看过,想讨回去做正妻,我答应了,你给辛儿备份嫁妆,明儿就让她过门吧。」

我毫不意外,却又不禁齿冷:「好歹也是你表妹的女儿,养了这么多年,这么对待不怕良心有愧吗?」

宋谦讨好我:「那可是个杂种,哪有我们女儿好,我们宛晏才是金尊玉贵的大小姐,谁都比不上。」

我冷笑起来。

如果不是我早就知道他的真面目,就会被他真情实感的表达骗了,如今他说越多的好话,我也只觉得他在骂我。

当晚,我给辛儿送了一套钗环首饰,并告知了她混进去的方法。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剩下的路,只能你自己走了。」

她拼命给我磕头:「夫人,这宋府中从来没有人善待过我,除了您,您是心疼我的,我看得出来,您放心,我日后定会报答您的。」

17

按照我的计划,选太子妃的当日,辛儿假扮成某个小姐的丫鬟混了进去,她化了十分清丽的妆容,身材瘦削,纤腰盈盈不堪一握,眉宇间忧郁而凄婉。

柳凝儿生得一副好样貌,她也一样,多年的折辱并未摧毁她的容貌,反而给了她一股忧郁的气质。

太子对她一见倾心,虽然没有选为太子妃,却指明留下伺候,而她则当场表明了身份。

宋谦是通政司参议,宋家的庶女虽然成不了太子妃,但选个侧妃也是勉强够格。

而宛晏,因为我并不想让她和朝政有所牵扯,只让她藏拙,她打扮得普普通通,妆容也故意化得拙了些,只选个角落坐着吃糕点,完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消息传到宋家时,柳凝儿几乎疯了。

面对着被小轿送回来的辛儿,柳凝儿上去就抽了她几十个耳光,当场给送辛儿回来的太子府管家咣咣磕头。

「请太子殿下见谅,小女无德无能,且年幼失贞,不配成为侧妃,请殿下收回成命。」

谁知太子府管家冷笑道:「宋大人家果然好教养,连个姨娘都能出来诬陷攀咬主子。」

「妾身不是姨娘,妾身是平妻,妾身也是光明正大的正室!」

「平妻?宋大人,你当真娶了平妻?」

宋谦急忙否认:「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不过是平日里宠爱了些,又是下官的表妹——」

他额头上满是汗,腿也止不住地发软。

当今的圣上可不许有什么平妻,他们所谓的平妻也不过是为了在后院压制我,再安抚柳凝儿,哪敢对外大肆宣扬。

见宋谦说不出个所以然,管家手下的人便上去按住柳凝儿就开始抽耳光,抽了五六十个还不停。

宋谦急急忙忙扑上去护着,对方才堪堪停了手,而柳凝儿的脸几乎被抽烂了,满脸血红,只有一层薄薄的皮高高肿起来。

到了半夜,辛儿屋里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很快,有女人叫骂声响彻夜空。

我心里顿觉不好,忙喊人过去看,却只看到了人间惨状。

香月在院子里满脸是泪,拼命地捶打着一个面目丑陋的马夫,而那马夫一脸餍足地看着辛儿的房间。

辛儿衣衫不整地坐在那里,裙摆上满是鲜血,她目光呆滞,仿佛失了魂一般。

香月声嘶力竭大哭:「谁把他放进来的,谁把他放进来的?」

香月照顾了辛儿这么多年,竟然生出了几分真心,可惜她势单力薄,根本护不住辛儿。

马夫一脸得意:「别管谁放我进来的,现在辛儿是我的人了,我要把她带回去给我生儿子!」

院子里闹得不可开交,而赶过来的宋谦和柳凝儿却一点不慌乱。

宋谦道:「这事肯定不能闹大,不然太子殿下怪罪下来就完了,不如我们这样,让宛晏去做侧妃,辛儿嫁给马夫,就一举两得。」

18

本来已经木然的辛儿听到这里,猛地站起来朝宋谦扑过去,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耳朵。

宋谦痛得直叫,拼命把辛儿往下拽,但是辛儿咬得死紧,就算被打得满脸是血也不肯放开。

「啊啊啊啊啊——我的耳朵!」宋谦的耳朵直接被咬下来一半,辛儿满嘴鲜血地露出一个笑容,把那耳朵吞了下去。

宋谦目眦欲裂,而柳凝儿则指挥着人上去:「如此不孝女,不如沉了塘,免得日后丢人现眼!」

辛儿大笑着被人按住死死捆起来,在被带离之前她疯狂大喊:「娘,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女儿过?」

柳凝儿啐了一口:「你个狗杂种也配!我瞧见你就作呕。」

辛儿闻言丧失了求生欲,她不再挣扎疯狂大笑着被人拖走。

宛晏被吓坏了,躲在我怀里一直发抖,怯生生地看着我:「母亲,爹和柳姨娘好像疯了一样。」

宋谦听到宛晏的声音,不顾自己满脸鲜血地扑过来一把抓住宛晏的手:「好孩子,爹都是为了你,只要你成为太子侧妃,死一个辛儿不要紧的。」

宛晏吓得大声尖叫,一把推开了宋谦,而柳凝儿却也哭着上来:「没错,宛晏,你才应该是站在未来君王身侧的女人!辛儿她只是一坨垃圾!」

「辛儿她再不好,也是你女儿,你怎能如此待她?」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若是真的不喜欢,远远送出去也好过这样磋磨。」

柳凝儿本不想理我,只一味扯着宛晏的手,见宛晏一直躲,我把宛晏护在身后:「柳姨娘,你吓到我女儿了。」

柳凝儿目光一滞,随即疯狂地大笑:「你女儿?你女儿?沈幼晴,你女儿已经被人玷污,丢入池塘里淹死了,被你万宠千娇养大的宛晏,是我的亲生女儿,你没想到吧,沈幼晴,哈哈哈哈哈哈——」

她一边疯狂地笑着,一边朝着宛晏伸出手,「宛晏,娘的女儿,你看看你现在多好,我柳凝儿没读过书也能有这么好的女儿——」

她的手终于越过我的身体落在了宛宴脸上,但宛晏却冷着脸狠狠地把她的手甩到一边:「我不是你女儿!」

19

「宛晏,娘知道,这太突然了,你可能接受不了,但你的的确确是娘亲的女儿。」

「我才不要做你的女儿!你对自己亲生女儿都能做出那些事,你太可怕了!」

宛晏满脸厌恶,辛儿的遭遇她从小到大看在眼里,她对柳姨娘视同蛇蝎,避之不及。

柳凝儿冷笑着看我:「你护着我的女儿做什么?宛晏是我的女儿,是我那金尊玉贵的女儿,宋家的嫡长女!」

宋谦也凑到宛晏面前:「宛晏,宛晏,你是我和凝儿的女儿啊,我们为了你煞费苦心,你才长成如今的样子。」

宛晏被这疯癫的夫妻俩吓得一直往后缩。

我只护着她,不让这对疯子吓到我的女儿。

柳凝儿看着我的样子,突然大笑起来:「沈幼晴,你是个傻子,是个傻子,宛晏根本不是你的女儿!宛晏是——」

我冷漠地开口:「哦,你是说宛晏出生那日,你让香月抱着辛儿来换孩子,顺便给我下绝育药这件事吗?我早就知道了。」

柳凝儿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了:「你,你说什么?」

我冷漠道:「不就是换了孩子吗?」

柳凝儿表情几乎要裂开:「什么?你难道不在乎吗?宛晏不是你的女儿,是我的女儿!你的女儿——」

我:「香月换完之后,我又给换回去了。」

柳凝儿疯癫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你,你说什么?!」

「我说,孩子被我换回去了,辛儿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柳凝儿木木地瞪着我,突然惨叫一声,朝着荷塘的位置冲了过去:「我的女儿,我的女儿——」

宋谦顾不得骂我,也急匆匆转身跟了过去,谁料脚下一软,狠狠地摔在地上,顿时七窍流血,不省人事。

20

辛儿没死,我早就让人跟着过去,在她即将沉塘之时把她救了下来。

元宝表情复杂地告知了辛儿的身世,并拿出了一瓶假死药:「夫人说,如果姑娘选择留下,她就让你和柳姨娘做伴,如果你想选择新的生活, 离开这里——」

辛儿犹豫了一下,就看着远处柳凝儿状似疯癫地跑向池塘,然后一头扎了进去。

元宝:「你看,她其实也是关心你的。」

辛儿:「我只觉得恶心。」

她吞下了假死药,躺在草丛上慢慢没了呼吸。

柳凝儿被人从水里拉出来,转头就看到躺在草丛里, 面色惨白的辛儿,她惨叫一声扑过去抱着辛儿号啕大哭:「我的女儿,我的女儿!!!」

手一个不慎, 就露出了辛儿身上她亲手烙上的「贱」字。

她一口气没缓过来,直接翻白眼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 我告诉她:「辛儿已经安葬了, 她说她死都不会原谅你。」

柳凝儿疯了。

她搂着一根废烙铁日日在院子里游荡, 看到人就说:「我有个女儿, 她很美很美, 她现在被夫人养着,等夫人养好了, 就会给我送回来, 我白得一个好大儿。」

没人理她。

过了一阵子,她不见了, 有人说, 是那个曾经强迫了辛儿的马夫没找到媳妇儿, 把柳凝儿偷走了。

而宋谦,摔倒之后,整个人好像瘫痪了一般,怎么样都爬不起来。

他只能躺在床上, 每日等着别人喂饭伺候。

伺候他的是香月,那丫头打小就带着辛儿,对辛儿有感情的, 碍于宋谦和柳凝儿不敢表达出来。

辛儿「死」了之后,香月失魂落魄, 再醒来之后整个人都沉默了, 只手上有劲儿, 经常掐得宋谦嗷嗷直叫。

婆婆日日看着儿子如此受苦,天天哭,最后眼睛哭瞎了, 过门槛的时候摔了一下,再也没爬起来过。

而如今,我是宋家的掌权人,宋家的一切都是我和女儿的。

不过区区十年, 我可是很能忍耐的。

至于他们两个为什么一直都没再有儿女, 是因为元宝出去倒水时,遇到了他们院子里其他小丫鬟,那小丫鬟生病了, 全身疲累,懒得烧水,就找元宝拿走那下了药的热水。

那两人设计要陷害我的药被他们自己喝了,而我, 不过是知道了之后,没有出声阻止。

我可是什么都没干,只漂漂亮亮地窝在家里带孩子而已。

-完-


上一篇《谁寄锦书来

评论

热门博文

二流货色

被骂抄袭后我断更,渣男他慌了

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