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头七日,丈夫带着初恋姗姗来迟
我的孩子死了,在生日那天溺水而亡。
丈夫却忙着救初恋的孩子,面对我的哀求置若罔闻。
孩子临死前,问我:“是不是所有的爸爸都喜欢别人的孩子?”
我拼命摇头,却泣不成声。
孩子的最后一面,我打电话乞求丈夫回来。
他却破口大骂,“菁菁的孩子在抢救呢,你能不能别拿孩子当荒唐的借口了!”
而后直接挂断电话。
医院长廊里,我抱着孩子逐渐冰冷的尸体痛哭。
我彻底明白,这段婚姻是该做出了断了。
1
“爸爸,救、救我。”
女儿弱小的身躯被汹涌的水流冲向下游,嘴里还在拼命地喊着爸爸。
......
今日班级组织秋游,两个孩子因为在岸边打闹不慎双双跌入水中。
一同过来的学生家长与周望同时下水救人。
两个孩子早就被水流冲向不同的方向,所有人原以为周望会率先游过去救笙笙,那可是我们唯一的孩子。
可事实截然相反。
他们两人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
周望救起的是他初恋的孩子,阳阳。
我的女儿还在水里扑腾,手臂渐渐没了力气。
我在岸上大声地呼喊让周望赶紧过去救人,“周望,你快救救我们的孩子,我求求你了。”
周望用力托举着阳阳,话语冰冷:“你等等,我先把阳阳送上岸!”
原来人命关天的事情是要等等来衡量的。
可女儿的身子开始消失在水里,水逐渐漫过她的口鼻。
这一刻我憎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学会游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沉下湖底。
我大声叫着女儿的名字,“笙笙,笙笙,你再坚持一会!”
我没有听见孩子的回应。
急的想自己下水救她,却被岸边人死攥着。
对岸周望温柔地对着他的初恋承诺,“别怕,孩子不会有事的。”
就在另一位家长把笙笙捞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失去了意识。
水草把她的腿部缠得青紫一片,家长们惊呼出声。
我们一群人仓皇护送孩子去医院,唯有周望不见了。
连带着他的初恋和儿子。
……
医院里,身上插满呼吸管的笙笙躺在冰冷的急救室里。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在外面等待,周望连电话都不肯听。
接连签了好几份病危通知书,手都在颤抖,如果笙笙能安然无恙,以我的命去换都可以的。
急救室的灯暗了。
医生出来时只是低沉地摇摇头。
我的心被紧紧攥住,无法呼吸一般,眼泪不自觉地往下流,“不可能的,你一定是在骗人!”
我的笙笙,呵护了这么多年的宝宝,活生生的一条命怎么说没就没了。
趴在病床前,我温柔呼喊她的名字,“笙笙,笙笙,睁开眼看看妈妈好不好?”
孩子慢慢睁开眼睛,呼吸声微弱,“妈妈,我还没吃上和你一起做的蛋糕。”
今天本是她的生日。
我和笙笙一起做了蓝莓蛋糕,她说这是爸爸最爱的口味,她想让爸爸再陪她过一次生日。
我想开口,身体却颤抖着发不出声音。
“我好想见一见爸爸,为什么他没有来救我?是不是......是不是所有的爸爸都更喜欢别人的孩子?”
笙笙的眼睛慢慢闭上,有气无力。
我拨打周望的电话,哭腔中带着乞求,“周望,笙笙在医院,求你现在过来见见她好不好?”
他却破口大骂,“菁菁的孩子在抢救呢,你能不能别拿孩子当荒唐的借口了!”
“等我忙完,立马回去不行吗?”
电话里传来一串长长的熟悉嘟声。
周围寥寥剩下几位陪同家长,他们的脸色一阵变幻,为周望的话感到心惊。
怔愣之际,笙笙的小手圈住我的手指,“妈妈,不要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如果可以,我好想有个爸爸爱我......”
我抱着她的身体,抑制不住变冷的体温。
低头用脸贴着她的额头,“宝宝,不要丢下妈妈一个人好不好?”
寂寥的急救室里只剩恸哭,却再也没人回应。
2
大哭一场后,我便昏迷过去了。
梦境里溺水带来的莫名真实感让我窒息,明明溺水的人不是我。
可我一醒来便忍不住咳嗽,仿佛气管里有水猛然回灌。一想到我那年仅六岁的女儿该是怎么在绝望中一点点被痛苦淹没的。
我猛然拔下吊针,仍由血顺着手臂往下流。
周望还是没有出现,打电话也没有人接,一如笙笙死的那天。
朋友圈里,王菁菁发了似是而非的一段话:阳阳说他终于找到爸爸的感觉了。
我的好丈夫,外人眼中的好老师,舍弃自己孩子甘愿去做安慰她人的大英雄,如今正一脸慈爱地哄着初恋的孩子喝药。
下面评论全在称赞周望是个好老师。
我的笙笙却断了气死在我的怀里,临走前还是心心念念地想见爸爸一面。
视频里,周望的声音不断传入我的耳朵,如同杀人诛心。
“还是阳阳最乖了,连喝药都不会哭。和我家笙笙一点都不像,那孩子可闹腾了......”
多恶心,踩着自己孩子的尸骨去称赞他人。
周望,午夜梦回的时候,你也能安心入睡吗?
我找到他们的时候,周望正在安抚着哭泣的王菁菁。
“阿望,还好有你,不然我们阳阳就凶多吉少,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就只有你了。”
“菁菁,你放心,我会把阳阳当成亲儿子来照顾。”
我直接推门而入,看着里面三人宛如一家人的亲切模样,不过只是奸夫淫妇。
那个孩子手里拿着的是新出的飞机模型。
平日里笙笙要买份乐高玩具,周望都会斥责她太过于奢侈。
原来人真的会偏心到地里去,自己的孩子都舍不得疼,却在面对初恋的时候要多大方有多大方。
可惜是个没志气的。
太久没提,周望自己都忘了他是个上门女婿。
王菁菁看见我的时候眼里闪过诧异以及莫名的嘲讽,却装柔弱样害怕地往周望身后躲,甚至不忘挑衅一句:“姐姐,你怎么来了?”
我握紧拳头,冷眼看她,如同看阴沟里的污秽一般,“姐姐?我妈妈可没有给我生妹妹,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穷亲戚上赶着认亲。”
王菁菁脸色煞白。
周望直接站在我的面前护住她,咬牙切齿的警告,“陈岁,你别在这里撒泼,你不在家照顾笙笙来这里干嘛?”
他竟还敢提笙笙,高高在上的口吻就想把责任甩出去。
我的手上还带着血迹淤青。他却全然看不见只是咄咄逼人地指责。
我强撑着身体执意要一个答案,“为什么你没有救笙笙?”
周望依旧紧紧护着王菁菁,“我身为老师,自然得先救自己的学生。”
多大义凛然,明明有机会救我的笙笙,却硬生生要把人给拖没了。
突然想起每次我们需要他的时候,周望都陪在初恋的身边,我和笙笙只配排在其他人的后面。
台风天,笙笙被遗留在学校里,周望送王菁菁的孩子回家,忘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还在孤零零地等他。
他却指责我为什么不去接孩子。
我生日,他撇下我和笙笙,带着王菁菁和她的孩子去吃饺子。周望说她们母子相依为命很可怜。
笙笙不一样,她还有爸爸妈妈。
我出差两天,周望带着孩子去吃海鲜大餐,因为那是王菁菁孩子的最爱,可我的笙笙对海鲜过敏。
疼到半夜给我打电话,最后还是朋友送到医院的。
这会子依旧是一副十分有理的样子,我却感觉到恶心往上涌,忍不住呕吐出来。
周望责怪地看着我,嫌弃开口:“你能不能别再打扰阳阳休息了。”
说着就要把我往外赶。
我抬眼看他,“周望,明天就是笙笙火......化的日子,如果你......”
王菁菁急促喊着他的名字,“阿望,你快过来,阳阳他......”
王菁菁一句话,他屁颠屁颠的赶过去,脸上都是真真切切的担忧和紧张。
临了还不忘挥手赶我离开,“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回去的。别总是拿笙笙的事情来要挟我。”
里面温情一片,我的血液逆流,恨不得生吃他们的肉。
笙笙火化那天,周望一直都没有出现。
......
办葬礼的时候,不乏有周望的同事过来吊唁,却在议论着他的朋友圈刚刚还发着和王菁菁的小孩去买蛋糕。
是巧克力蛋糕,王菁菁的儿子最爱吃的口味。
众人一片唏嘘。
放着自己孩子的葬礼不来料理,却跑去和别人庆祝生日。
以前可能会有人称赞他一句真是位好老师,在知道那个女生是他的初恋后,都忍不住唾弃两句。
隐隐有和笙笙同班的孩子家长感到担忧。
“这万一和那个什么阳阳起冲突,他岂不是会偏心帮阳阳?”
“欸?我就听说那个阳阳尽会逮着笙笙欺负,可怜的孩子每次都被老师训斥打手心......”
所有人都同情地看着我。
我却只能强忍着,手心传来被指甲扎破的细密疼感。
是该让大家看清周望了。
开口时我故意做出哭腔,“大家可不可以打个电话帮我叫一下周望,周望不接我的电话,我不想让孩子带着遗憾走。”
有人当即掏出手机,开了免提,问他为什么还不来参加孩子的葬礼。
周望的声音传遍整个安静的会场,“谁的葬礼啊?别在阳阳生日这种好日子说这种晦气话。笙笙好好地呆在家里呢,你别听陈岁造谣!”
所有人都被这番话震住。
“我了解陈岁,她就喜欢拿孩子当借口夸大事实,笙笙说不定就是被水呛着罢了。”
甚至旁边还传来女人温柔的叫喊和孩子的嬉闹声。
何其荒谬,一个父亲竟然记得别的孩子的生日,却不知道自己孩子的葬礼。
3
父母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语气痛惜,“孩子,苦了你了。”
“我当初就不应该同意让这种狼心狗肺的人入赘!”
“如果不是我们家赞助他读书上学,他哪里有机会在大城市站稳脚跟。”
众人倒吸一口气,原来在外走温柔老实路线、一幅高知样的周望实质上是吃软饭的凤凰男。
周望是我家从小资助长大的,我爸看他从小勤奋老实,便做主把人招进来当赘婿。
这样我就不会看婆家的脸色,而且周望知根知底,总不会害人。
幼时我生了一场大病,吃了很多激素变得很胖,即使家庭幸福美满,我也会在同学的面前感到自卑,有段时间甚至不敢抬头看他人的眼光。
只有初到我家的周望,像对待正常人一样看我,甚至愿意在我低谷的时候拉我一把。
渐渐地,我喜欢上了他,甚至下定决心减肥。
现在一幅苗条样,连往日的同学见到都会大为惊叹的模样。
我留学回来就直接嫁给了他,原以为即使周望对我没有爱,至少也不会排斥。
可却在王菁菁出现的时候,他才敢吐露真言。
他们原是穷苦村落里的一对苦命鸳鸯,却因为没钱被硬生生拆散。
我亲耳听到周望对着昔日的心上人坦言,“我没有爱过陈岁,和她在一起只是迫不得已。”
直击人心。
迫不得已么?为了笙笙么?
我忍不住嗤笑,周望,你怎么敢的,用笙笙来维持你在初恋面前好父亲的人设吗?
可那时候笙笙已经快要上幼儿园了,我不能破坏女儿的幸福。
既然如此,那从现在开始,让你这个“好父亲”的身份来为笙笙付出代价吧!
……
葬礼风波愈演愈烈,甚至登上了某抖、某博的热搜榜。
这是我特意安排的。
我私下联系了记者,为的就是曝光他们这对“苦命鸳鸯”的真面目。
在笙笙的头七,身为父亲的周望终于出现了,身后果然带着王菁菁和她的孩子。
灵堂前,他声泪俱下,“笙笙,笙笙。”
下一秒便将矛头对准我,“陈岁,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不把笙笙去世的事情告诉我?”
“明明、明明我可以见她最后一面的。你这个毒妇!”
当着满堂宾客的面,他依旧固执己见。
可在座的人都听过那日他在电话里说的话。
寂静的场面,所有人都厌恶地看着这两人。
唯有王菁菁顶着大家嫌弃的目光开口,“姐姐,这样大的事情你怎么能瞒着呢?这两天阳阳生病了,阿望为人师长照顾了几天才没回你电话。”
多冠冕堂皇的理由,还亲昵地在众人面前叫阿望。
阿旺,阿望。
我强忍着身体不适,径直上前狠狠扇了她一巴掌,“别在这里脏了笙笙的灵堂,还有把你养的这条狗牵好,别领出来乱叫。”
王菁菁呆楞在原地。
周望没能力却要替人强出头,将王菁菁和孩子护在身后,“陈岁,你冷静点,这不关他们的事。菁菁和阳阳压根没有惹到你。“
我哂笑出声,“周望,所有人都提醒过你一定要来参加笙笙的葬礼,你可曾有过一点的在意?是你亲口说的晦气。”
“我联系不上你,甚至舍下脸面多次打电话叮嘱拜托王菁菁一定要让你来。我次次电话哀求,你却说没空、再等等。”
王菁菁听到这话仓皇低下头,不敢与所有人对视。
周望选择相信维护,“你误解菁菁了,菁菁不是这种人。我相信她。”
掷地有声的相信,我的心终于绝望得麻木。
笙笙,我的女儿,这群人不配脏了你的轮回路。
旁边,隐在人群中的记者悄悄举着相机在拍。
我的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悲哀,“周望,我们离婚吧。”
我朝他扔出离婚协议书。
可笑的是,周望压根不当一回事,“你能不能别总是把离婚挂在嘴上?离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下半辈子还不得依靠我吗?”
呵,说的好像自己是救世主一样。不,他是杀我孩子命的魔鬼。
我再也忍不住喉咙里的腥甜,一口鲜血直往周望的身上喷。
所有人尖叫出声,慌成一团。
4
醒后,看见的就是白花花的天花板。
因为过度悲痛我大病一场,直接耗损了身体。
昏迷时一直听见笙笙在呼喊救命的声音,那样惊慌失措的小小躯体,期盼着爸爸化身大英雄来救她。
等来的却是不耐烦的吼声,焦急的忙音。
我多想在梦里再多待一会,这样就可以陪我的笙笙久一会,妈妈真的好想你。
可我不能倒下,那两人必须得付出代价!
周望见我醒来,惊喜地问我要不要喝水,看见他的脸我就觉得恶心直冲天灵盖。
“滚,给我滚!”
我将身旁的花瓶往他身上甩,玻璃飞溅得满地都是。
进门的王菁菁尖叫出声,我却看见她自动往玻璃上踩。
娇滴滴地痛呼出声,“好痛啊。”
周望狠狠地瞪我一眼,“你又发什么臭脾气?除了我谁还会惯着你,菁菁只不过好心过来探望你,陈岁你又何必拿她出气。”
“而且,笙笙出事压根与他们母子无关。”
我真是听够这种话了,每次都把自己堆砌成英雄的摸样,恨不得把我们贬低到泥里。
我直起身,抓起周望的手臂给了一个坚实的过肩摔,他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王菁菁惊呼尖叫起来,“你怎么打人啊!”
他大概是忘了,我可是市跆拳道比赛上拿过奖的。
我朝王菁菁走过去,周望挣扎着还要起身继续护着她,“菁菁是无辜的......”
扭头看向这个曾许诺要当个好爸爸的人,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从来没有说过与她有关,我恨的只有你,你偏心我也认,明明可以在救完阳阳后立马救笙笙的,你却说再等等。”
“如果不是你,我的孩子怎么会因为被水草缠住而缺氧窒息?”
“人命关天的事情,自己孩子的性命你都不在乎,心心念念的只有别人!”
“是你害死了笙笙,她那样期待着想见你最后一面,是你亲手杀掉了她的期望。”
周望突然激动到咳嗽了好几声,眼底夹杂着苦涩,“不是的,陈岁,笙笙出事我也很难过......”
那天他在干嘛?
哦,他在哄着别人孩子喝药,赶着去买最新款的飞机模型。
以至于错过了笙笙的最后一面,甚至连葬礼都没有出席,他在陪着王菁菁母子逛街买衣服。
这么多年,周望从来不会主动要给笙笙买一件新衣服、买个好玩具。
思及此,我忍不住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周望,别忘了现在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无论是工作还是学历,这一切统统是陈家的功劳,我会一件一件收回来的。”
5
新闻快速发酵,那日葬礼的视频在各个平台愈演愈烈。
尤其在放假的日子,民众最不缺乏的就是时间,甚至挖出了周望是两个孩子的班主任,他选择舍弃的是自己的亲生孩子。
若是平常还可称得上大义,可抱着前女友的孩子不愿意撒手,错过最佳营救时间酿成的大错被所有网友怒骂。
甚至掀起了评判周望身为老师是否存在失责的讨论。
大批记者围堵两人就想要拿到第一手猛料,学校成为了首个被攻击的对象。
不出意外,周望被停职查办。
本来凭借往日良好的声誉,以及我家的帮助,他今年应该可以升为校党委书记的。
这件事越闹越大,大有覆水难收的迹象。
他甚至不敢出现在多人的地方,去市场买菜都会被砸鸡蛋,被破口大骂,“孩子尸骨未寒,你就跑过来给小三和孩子做饭是吧,贱男人!”
就连王菁菁所居住的小区都被居民投诉而不得不搬出去,只能暂住在酒店里,还得忍受服务员鄙夷的眼光。
小孩面临被退学的风险。
迫不得已,周望终于找上门。
拉着我的手,“陈岁,你能不能就此收手,我都说了与她们母子无关!有什么事你就冲我来啊。”
如果还是平日里呼风唤雨的样子这番话还是有可信度的,可如今一幅丧家之犬、不修边幅的凄惨只会让人笑话。
我甩开他的手,只问了他一句话,“周望,你可曾去看过笙笙的墓?你知道在哪里吗?“
这话问的他哑口无言。
周望蠕动着嘴巴想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身后急忙跑过来的王菁菁终于要当一回勇士,把周望护在身后,“陈岁,你别太过分!这里是阿望的家,你凭什么不让他在这里住?“
接收到周望感激的眼神,她更有动力地挺直腰杆。
本来周望就一直说要住在教师宿舍的,只有周六日才会回来。
如今被停职了,就被赶出了教师宿舍了,只能住在酒店,可他那点微弱的工资还想支撑着三人住酒店豪华套间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早在之前我就把这里的门锁换了,直接搬回了爸妈家里住。
周望自然进不来,每日只能在外面小区门口徘徊。
我嗤笑出声,“这栋房子是我爸妈送我的礼物,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们是夫妻,这房子也是阿望的家。”王菁菁理直气壮地回答。
真是天真,入赘女婿还想分财产,简直是痴心妄想。
我大方地推开门,邀请他们进来。
王菁菁不客气地立马往里走,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贪婪和羡慕。
两人却在看见客厅里一群穿着正式的人被吓住,尤其是一排摄像机和话筒。
我一拍脑袋,“忘了提醒你们了,我接受了采访,现在正在直播呢。”
灯光闪烁间,拍下了他们惊慌失措的瞬间。
直播间越来越热闹,竟然突破了上千万人。
他们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在被骚扰一周后,一条自称本人是王菁菁的微博冲上了热搜,她要在天鹅大酒店的顶楼自杀。
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6
闹得满城风雨。
警察、消防员紧急出动去救援。
可我知道,王菁菁压根就没有打算要跳楼,她只不过是要威胁我去澄清孩子的事情与她无关。
许多记者、市民围在天鹅酒店的一楼,顶楼上一个瘦弱女人悬挂在围栏上。
我好整以暇地在人群中看着她演戏。
王菁菁大声地呼喊着自己是无辜的,从来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为什么你们都要冤枉我和孩子,逼得我们走投无路,我和阿望只是朋友关系罢了。”
“他不过是看我和阳阳两人孤苦无依才想着帮衬一下,可你们非要把我逼上绝路!”
风越来越大,所有人都担心她会突然间掉下来。
酒店的经理大声地请求着,“小姐,你快下来吧,有什么要求我们答应你就是了。”
她就是等着这句话。
“我要见陈岁,快让她澄清这一切都是假的,我和孩子是无辜的。”
“你们再不快点,我就立马从这里跳下去!”
我光明正大地站在下面,有大妈过来劝我息事宁人闹大了就不好了。
周望匆匆赶过来,下了死手地拽着我的手臂,一字一顿。
“陈岁,你为什么要赶尽杀绝,菁菁要是出事,我拿你是问!”
好大的口气,把旁边的人群都吓住了。
有人认出来他就是那个没有救自己孩子的爸爸。
“天哪,他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威胁自己的妻子。”
“肯定是奸夫淫妇吧,不然怎么会愿意喜当爹。”
周望想退出去,却被我拉回来。
我伸手拿过酒店经理手里的小喇叭,摁开手机录音直接公放。
出来的就是王菁菁的声音,语气凶狠,“陈岁,你赶紧给我澄清。不然我直接吊死在你家门口。”
“我告诉你,周望压根就不爱你,他只是碍于你们陈家一直以来资助他上学的恩情才没有甩了你。况且孩子的死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谁让她自己不会游泳。”
“还有,你的心肝宝贝女儿在学校天天被我儿子欺负,死了就死了呗。”
录音还在持续不断地放着,所有人都恨不得啐一口。
“这世界上竟然有这么恶心的人,教唆自己的孩子去欺负别人。”
“你快跳吧,你这种人死不足惜。”
“真是见识了人类物种的多样性。”
王菁菁在楼上只听得见微弱的声音,不明白为什么消防员把防护垫子往外拖,甚至人群全部往后退,躲她像是躲灾难一样。
甚至听见了有人在骂她,让她赶紧跳下去。
周望低下头,脸色一片灰白,“笙笙怎么会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负呢,这段录音一定是假的,阳阳一直是个乖孩子.....”
我却中断了录音,直接将喇叭开到最大,“上面的王女士听着,你偷潜上我们酒店顶楼,甚至意图毁坏我们家酒店的名声,我可以以扰乱治安的报警抓你的。”
眼看着风越来越大,下面的垫子越来越远。
王菁菁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慌乱地往上爬,“救命、救命,我不跳了。”
她红着眼睛下来,哆嗦着躯体,却在看见周望的时候犹如有了主心骨一般扑进去他的怀里,“阿望,吓死我了。”
一片唏嘘。
围观群众异样的眼神像是炙热的毒药一样。
有警察走上前,牵制住王菁菁,“同志,酒店方投诉你涉嫌有组织有图谋地扰乱治安,请跟我们走一趟。”
她尖叫挣扎,对警察手脚并用,踹了好几下警察。
被大声呵斥之后更是愈发态度恶劣,“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才是受害人,快放开我!”
这下甚至得担上个袭警的名头。
周望只能干着急,压根帮不上一点忙。
报警,从来不只是说说而已。
7
周望约我见面,我拒绝了。
他只不过是想要我撤销酒店方面对她的控诉罢了,甚至三番四次上门找我要说法。
即使在大城市工作了这么久,他依旧积攒不下来一点人脉。
我正在收拾笙笙的小玩具,环顾这个房子,甚至可以想起笙笙在这里玩耍时的音容笑貌,她最常问的一句话就是,“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想他。”
每次打电话给周望,他总会说工作很忙。
忙着给王菁菁带孩子吗?
学校的领导约我想谈谈,我同意了。
那件事确实是把学校的名声搞臭了,偏偏他们对周望的处罚迟迟没有下来。
这可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啊。
领导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我们今天来是有事请求的,你也知道周望在我们学校也是数一数二的老师,如果直接处罚他对他未来就业影响很大。”
“我知道孩子的事情很抱歉,但我们相信周望并非有意不救人的,你们毕竟夫妻多年,这样传出去也不好听。”
我放下茶杯,默不作声。
对面几人瞬间坐立难安。
敲门声响起,是周望来了,只是他带来了阳阳。
“校长,我知道你珍惜英才,那也得看看他值不值得你的青睐。”
……
我将周望迎进来,他甚至抗拒着阳阳进来,一副防备的模样,“我们就在门口讲。”
“行。”
他也不客气,“陈岁,你也是一个孩子的妈妈,自然也能体谅做母亲思念孩子的心情。为什么你就不能体谅一下菁菁呢?”
“况且阳阳和笙笙也是好朋友——”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扇了一巴掌,“周望,别拿你的圣母心来衡量我。你没有资格提起女儿的名字。”
阳阳却被吓惨了,直接大哭了起来。
亲昵地抱着周望的脖子,真的像极了父子。
周望发了狠地盯着我,“陈岁,在孩子面前你别太过分了!在我眼里你就是比不过菁菁,笙笙也比不过阳阳......”
他的话语里丝毫没有愧疚,死到临头了还在护着初恋和孩子。
“还有,我不会同意离婚的,离婚传出去对你我的名声都不好。”
“而且余校长不会同意处罚我的。”
这就是他手里最大的底牌,可惜对我来说毫无杀伤力。
也是时候让他尝尝什么叫身败名裂的滋味。
余校长慢慢从光影下走出来,尘埃落定的声音,“陈小姐,你说的确实是对的,教学能力并不等于优良的作风。”
“新推荐的名额我会再和你父亲商量的。”
周望面色铁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余校长,说好的事情怎么能变呢?刚刚那些话都是我气急才脱口而出的,您再考虑考虑。”
余校长叹了口气,径直低头往外走。
一向冷静的周望,此刻慌了神。
嘴里不停地念叨,“怎么可能,我不相信。”
这只是个开始罢了。
我踢开他的身体,像是对待垃圾一样的眼神,“哦,忘了告诉你了,我们家是学校最大的股东。”
“如果没有我,你以为凭借自己那一点学历能进去最好的贵族学校教书吗,只怕是连门都进不去呢。”
周望,这只是给你一点点教训罢了。
甚至你用不光彩的手段帮初恋把孩子搞进学校的证据我还留存着。
8
周望同意离婚了,作为交换条件他要求我马上把王菁菁放出来。
我本以为他还会纠缠许久。
接王菁菁出来那天,周望眼里的心疼显而易见。
既然这么相爱,依旧抵不住金钱的诱惑选择入赘我们陈家吗?
我嘴角扯出冷笑,而后直接转身离去。
可是依旧抵挡不住有人作死。
王菁菁跑来我们家公司楼下大闹,非要我给周望一份赔偿。
她自然得着急。这次周望可是净身出户,甚至背上了债款。
去谈合作,王菁菁悄悄溜进高级包厢,找我质问。
却不知这样的行径全然被我收在眼底,这家饭店的老板是我的老同学。
王菁菁被抓到监控室的时候嘴里还骂骂咧咧,见到我立马激动到要冲上来,却紧紧被身后的保安拉住。
“陈岁你凭什么让阿望净身出户?他好歹是你孩子的爸爸啊!”
我厉声呵斥她,那样的人不配当我孩子的爸爸。
可一触及到笙笙,我便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恨。
我直接叫人把她扔出去,冰天雪地里她狼狈至极,还强撑着开口,“陈岁,你真的罔顾了阿望对你的爱。”
她包里没藏好的录音笔还露出了马脚,这种拙略的小伎俩也不怕贻笑大方。
我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她不停地重复周望有多好,甚至有闲情和老同学小酌两杯。
周望姗姗来迟,直接扶起王菁菁,冷眼看我,“陈岁,你为什么总要欺负菁菁,我说了几百遍她是无辜的!”
王菁菁说的是没错,周望是很好,可这些体贴细心从来不是对着我。
就比如现在周望给她擦眼泪都选最干净的一面衣服,甚至害怕那些水泥物质伤害到她娇嫩的皮肤。
周望是从苦地方走出来的孩子,凭借过人的努力打破偏见。
他和王菁菁自小一起长大,甚至甘愿拒绝我爸妈的资助都要护着她成长,却还是拗不过封建的长辈。
匆匆嫁给了一个家里稍有点钱财的无赖。
王菁菁生孩子的那天,周望在家里喝了一夜的酒,甚至错过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可我太笨,没有察觉他的异样。
我们也曾有过美好的回忆,周望全身心地投入我们的家庭里,抱着刚出生的笙笙喜极而泣,取名“笙笙”,惟愿我们的宝宝长命百岁、平安顺遂。
这一切的温情都在周望回了一趟老家后彻底破碎。
他带回了王菁菁,周望开始了肆无忌怛地送上自己的关心,忘记了在家里苦苦等待的老婆和孩子。
他开始频繁地分享朋友圈,习惯性地屏蔽我,却被我朋友戳破了实情。
甚至谎称王菁菁是妹妹让我给她租个地段好点的房子。
他们每一天都会聊天,即使是分享琐碎的日常,新买的床单,街边的红薯小摊......
这样强烈的分享欲与我从来无关。
周望帮过她带孩子,买票让她旅游学会去享受生活。
甚至是在他抽空陪我和孩子去露营时,都要跑很远接她的电话,怕我起疑心。
每次我问周望是否有空回家陪笙笙吃个晚饭,他都会直接拒绝,声称自己很忙,我们作为他的家人要学会体贴。
笙笙低头掩盖住失落的神情,“没事的妈妈,爸爸工作最重要。”
我的心说不出的难过,就好像一把塑料刀子插在心上,刀很钝抽离的时候很慢,却涌入难以忍受的酸涩。
却在迪士尼撞个正着,他正抱着孩子陪在王菁菁身边看烟花。
我第一时间并不是感到伤心,而是下意识捂住孩子的眼睛,这样脏的画面着实令人恶心。
戳破他的真面目时,他说自己没有出轨,和初恋清清白白,他们只是多年的老友关系,又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他理当有责任照顾他们母子。
借口听得我反胃。
即使是现在我和初恋一有冲突,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她身旁。
欣赏够了两人的温情一样,老同学忍不住开口问,“这么恩爱,要不你们凑一对得了,别出来祸害其他人。”
两人却明显怔愣住,我清楚地看见王菁菁眼里闪过的不自然。
看来也没有多恩爱嘛。
后来,我的老同学要求他们赔偿今日王菁菁打碎的名贵杯子时,他们摸遍口袋都赔不起零头。
仓惶间,周望将目光投向我,带着乞求意味。
我直接踩着高跟鞋走回包厢,他们从来不值得我可怜。
9
我收回了从前为王菁菁租的房子,他们也只能愤恨地看着我,却也别无他法。
周望语气怨怼,“你为何非要赶尽杀绝?”
“呵,难不成浪费钱去养不相关的人吗?还是害了我女儿的人!”
他被我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搬家公司把所有的东西全部搬出来。
一瞬间,我眼尖地看见了阳阳脖子上带的平安锁,那分明是我为笙笙倾心打造的,特地找的最有名的大师帮忙设计图样,怎么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怒气冲上我的头脑,走过去想直接把平安锁取下来,却被王菁菁拦住,“你想干嘛?”
我指着阳阳身上的平安锁,“把笙笙的东西还给我。”
阳阳却大喊起来,“不行,那是周叔叔送我的,妈妈说反正也没人用就留给我保平安。”
拿我女儿的平安锁去保别人的平安?这两人真是会做缺德事。
我口气强硬起来,“把那东西还给我!”
周望无动于衷,甚至直接护住阳阳,“连这种东西你也要计较,陈岁,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狭隘?”
没有能力还敢替人强出头。
我直接指使保镖抢过来,王菁菁不服气地看着我,“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笙笙的东西?我告诉你,这就是我们买来的。”
周望的眼神却不自在起来。
我环抱双臂,觉得她真是无知,“我有发票和编码的,那枚平安锁后面还刻了名字的。“
她直接取下平安锁,一把扔在地上,她的儿子还上前踩了好几下。
我慢慢蹲下把平安锁捡起来,摸着那明显的刮痕,冷笑出声,“周望,这还是你为笙笙特地跪了几个小时的台阶才求得大师开光的。”
周望猛然抬头,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脚步都站不稳了。
“我、我......”
既然损坏了就要索赔的,王菁菁矢口否认,不承认是他们摔坏的。
可搬家公司会录像的啊,真是蠢笨。
我看向周望,“想必会有人替你们赔的吧,周望,区区十几万罢了,你也不愿意我将他们送到警察局的对吗?”
一边是母子两人期望的眼神,一边是生活所迫。
周望这么多年来一直吃我们家用我们家的,肯定存下来不少钱。
他为两人愚蠢的行为妥协了。
瞬间变成了了个穷光蛋。
......
自从脱离陈家后,周望的日子愈发难熬。
有违师德那件事被大幅度报道批评后,再也没有一家学校或者企业敢录用他,为了保证王菁菁与孩子的生活他不得不去工地打工。
晚上还得兼职去送外卖。
整个人变得疲惫且了无生气。
我甚至见过王菁菁带着孩子去菜市场捡人家不要的烂菜,从优越的生活跌落到泥土里。
阳阳生了一场大病,花了不少钱,背上了一笔债务,不舍得还钱以至于王菁菁变成了失信人,连孩子的上学都成问题。
只能靠着周望的接济才能将生活维持下去。
可屋漏偏逢雨,周望在工地上因为操作机器失误,整个人跌落下来,摔断了腿。
面临着截肢的问题,甚至还有生命危险。
高额医药费迫在眉睫。
王菁菁在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后就卷着钱带孩子跑路了。
周望的治疗费是我出的,他还没享受够这世间的痛苦,怎么可以下去碍了笙笙的路。
只剩一条腿,周望意图东山再起的美梦彻底破碎了。
他醒来的时候,看着裤腿空荡荡的一节,不由得痛哭出声,“怎么可能,我的腿呢?”
原来恶人自有天收是真的。
在得知王菁菁逃走之后,他整个人显得无比寂寥,倾心相待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一点情面不留。
他看向我的时候眼里闪过明显的痛苦,“对不起,对不起。”
这种虚无缥缈的道歉对我已经压根一点用都没有了,他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拖着一条残腿还欠下的债务吧。
电视机里正在插播一条新闻,爆出在天鹅湖边打捞起一具小孩的尸体,那浮肿的脸赫然是阳阳。
王菁菁正在撒泼大哭,她只是去买个早餐怎么孩子就没了。
从那以后,游荡在街头的疯女人动不动拉着陌生人要孩子,嘴里哭喊着,“阳阳,我的阳阳呢?我的宝贝孩子你在哪里,妈妈真的好想你。”
她终于尝到了我的痛苦。
......
事后,我去祭拜笙笙。
却碰到了周望,他拄拐拎着巧克力蛋糕来祭拜。
我以为那是给笙笙的,那是她最喜欢的蛋糕口味,他却径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管理人员忍不住说,“这个男人竟然天天来祭拜那个叫阳阳的孩子,他对孩子可真好啊。”
我哑然失笑。
周望在看见我的时候有些失神,触及笙笙的墓后直接将蛋糕掩藏在身后。
“周望,你知道笙笙死去的那天是她的生日吗?她还心心念念地想着做爸爸最爱的蓝莓蛋糕要等你一起回来吃的。”
“你知道她最喜欢的口味也是巧克力吗?”
周望身形踉跄,手里的蛋糕兀然掉落,蛋糕精美的图案糊成了一滩。
他顿时感觉喉咙哽咽起来,嘴角抽动,眼眶泛红,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声音,“我、我不知道笙笙葬在这里,对不起......”
对呀,记不住自己孩子的墓碑,却记得周周过来看别人的孩子。
我狠狠地揍了他一顿,离开前,“周望,你根本不配当笙笙的爸爸。”
他开口想解释什么,胸腔却像是被一块巨石狠狠地压住了一样,只会摇头呜咽着。
10
后来,墓地的管理人员说周望天天过去悼念。
我只觉得晦气,连夜将坟墓迁走了。
冷眼看着周望,他傻傻地坐在那里,眼神空洞的可怕,脸色苍白如纸,透着青灰的死气。
“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这样的人不配来祭拜我的孩子。
别玷污了她的往生之路。
周望在知道后,没有选择上门理论。
却想要约我见面,我同意了。
他的精神状态极差,许是久违的责任感上升,时刻炙烤着他的灵魂,令他坐立难安。
周望拿出一份玉佩,递过来,那是他给笙笙的传家之宝。
我不愿意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低了低头,像是鼓起了什么勇气一般,又抬头直视我的眼睛,只是眼角微微漾出一点红色,颤颤巍巍道:“我知道你不愿意原谅我,只是能不能把这份东西收下?就当是把我的寄托带给笙笙——”
其实困难的不是原谅他一次,而是每次想起这件事都要原谅他一次。
我重重的放下茶杯,“周望,你应该好好活下去才是,不然怎么敢在地下见笙笙?”
我知道他是带着赴死的意志才赶过来的,甚至拖着残腿跑到了临市来找我。
所谓的传家玉佩我没有带走,只留周望一个人呆坐在原地。
身后他情绪崩塌的声音再清楚不过地传入我的耳中,他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在这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难过。
外面星光正好,我感到前若未有的轻松,往事如风过无痕。
我看着西边染粉的云朵,视线往下便是那条小巷。我没有像往常一样走过去,而是转身走向那已经黑了却亮起白昼灯的马路。
宝宝,妈妈也要学会好好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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